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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riday, July 28, 2017

《老書新讀》- "It Can't Happen Here" by Sinclair Lewis



It Can't Happen Here
Sinclair Lewis (1935)
(Our bookclub read in 2016, essay written in 2017)

馬克吐溫說:「真相比虛構故事更離奇。」"Truth is stranger than fiction.  That's because fiction is obliged to stick to probabilities, truth isn't."  他說:小說總要遵從可能性(邏輯)的原則,真實事件往往不依循既定方向發展。八十多年前的這本美國政治小說故事雖屬虛構,卻也非完全不可思議。䁵目今日的政治局勢更是瞬息萬變,全然不依既定的軌跡發展。

作者 Sinclair Lewis 寫過不少經典名著,包括《大街》 " Main Street " ( 1920 ) 及《巴比特》 " Babbit " ( 1922 )。 " It Can't Happen Here " 出版當年一時之間成為最暢銷之書,固
然和當年的社會政治因素有關在他的著作中卻較不為人知,批評家咸認這是本文學性不甚高的作品。卻因本書內容講的是攸關所有國人民主自由的議題,此時此刻這本老書又洛陽紙貴掀起讀書熱潮來。

讀者們或許也同意這本書寫的不太嚴謹。作者以嘲諷之筆針對當時政治社會萬象,寫了四個月就成書付椊出版,不免結構鬆散。故事中人物蕪雜事件不分鉅細,敘述缺乏重心,尤其前三分之一的篇幅中,歷史人物和虛構人物像數來寶般一個接一個列名文中。無關緊要的情節及背景描述充斥字裏行間,加上文句冗長拉沓,讀者很難抓到敘述脈絡及重點。

這是一本「主題掛帥」的書,內容重於形式,書中諷刺的政治現實無寧視為當世之「警世寓言」,它的宣傳效應,足令後世的國人在面對民主危機時做為借鏡。 故事背景的三十年代初期由於經濟大蕭條影響社會動盪不安,民粹主義高漲,野心家們藉著不同議題覬覦總統大位,其中一位言辭頗具煽動力的政客 Buzz Windrip,提出幾項符合當時一些「被遺忘的人民」之政策,包括限制猶太人的權益及一些現在看來完全政治不正確的平台。 原來Buzz 此人不過是位沒什麼背景的平常人,他瞭解平常人的偏見和理想,一般人很容易接受他的論調,尤其當他開了一張當選即兌現的支票,每位公民都可以領到五仟元現金(在三十年代是個天文數字)。事實上他背後的一位謀士 Lee Sarason 才是真正策劃一切的主腦,這位不學無術的 Windrip 先生終究當選為美國總統,故事情節這才開始緊鑼密鼓的排展開來。

坐上總統寶座之後的 Buzz 開始實行極權專制,包括解除國會權力,殘害異議人士,建立自己的軍隊名之 The Minute Men 到處捕捉反對他的人,包括寫社論批評時局的新聞從事人員。極具諷刺意味的一些插曲:競選時高喊降低失業人口,上任後為消除異己,將一批批閒置及反對人士送入集中營中強迫勞動,立即宣稱已無失業人口;在恐怖籠罩全民氛圍之下,競選前承諾人民的五仟元自然也成了一紙空頭支票。

這個故事聽起來似乎不太可能發生在當時的美國,It Can't Happen Here! 然而三十年代同時之間的歐洲也正是法西斯 Fascists 希特勒和墨索里尼掌權及共產主義蔓延的年代,動盪不安的美國似乎也出現了步向同一趨向的各種癥兆。

作者對歷史的反思藉由主角人物  Doremus Jessup ,一位盡忠職守的新聞記者,提出他對政治及民主的理念。他的思考是:激進的理想主義者,是否反而成為妨礙到人類進步的敵人?安份忠於職守的人是否才是社會的中流砥柱?狂熱份子不論左傾或右傾通常是盲目的,尤其在愛國的旗幟之下成為暴民的群眾,在煽動下什麼事都做的出來。上世紀六十年代在中國發生的文化大革命,歷史影像依舊歷歷在目,恰可做個相當鮮明的對照。

持續為民喉舌的 Jessup 也終於被捕下獄,監禁在新政府的集中營,其中過程細節也無需細述,總之充滿了施虐等暴行的人間地獄,至此幾乎連有良心的知識份子也被噤聲了。

這是本政治小說,目的在耳提面命當年的一般老百姓及知識分子,剖陳法西斯及集權政治之恐怖內幕,警示即將到來的大選(此書於 1935 年大選前一年發行)可能成為野心家實現極權的一道捷徑。歷史告訴我們,作者的過慮並未成為事實,是不是他的暢銷書或多或少起了些許警惕作用? 雖是虛構小說,作者筆下的描述卻相當真實,包括三十年代的政治社會種種現象以及人心向背;小人得志濫用權力;知識份子有心卻無力反抗等種種人性弱點之揣摹也頗精準。

主角 Jessup 在天搖地動的鉅大變遷之下,為了適應現狀,心態及觀念起了微妙變化,但他始終没有改變初衷做出違背自己信念,亦不曾如他自己兒子一般選擇附從新政府,助長貫徹種種不法政策。書中次要人物寫的或許比較樣板化,主角這個人物倒頗真實。他有一般常人的因循和迂邁,也有異於常人的洞見和執著。在暴政之下光是存活都不容易,在生死存亡時刻仍能不屈不撓,堅持自己理念做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事,這是在任何國家和社會都迫切需要的中流砥柱。

Grace 寫於 7/27/2017